第5章 準備

金烏從天邊緩緩升起，向青稞鎮撒下一片清澈，於是雞開始打鳴，狗開始偷盜。

“汪…汪…”江塵家院子裡的黑狗不停的叫喚著，屋裡躺在地上的少年也被喚醒了，猛然睜開眼睛卻發現眼前一片朦朧，好像被什麼給遮住了。

少年猛然坐起扯下臉上的白布，上麵竟然是密密麻麻的血紅色小字。

“這……”江塵捧起白布。

“臭小塵，這麼晚還不回來，急死娘了，算了，娘等不到你了，相信你看到這塊布的時候娘己經歸西了……”“不過嘛，像我這樣美若天仙的美女怎麼可能輕易的死掉……”“……接下來娘說的話你一定要照辦，不然你可憐的孃親就真的死了……”讀到這裡江塵嘴角狠狠一抽，心裡的喪母之痛早就飛到九霄雲外了。

“你去鎮上給娘訂一口棺材，不要上油漆，冇錢的話自己想辦法，去借，去偷，去搶都行，我不管，反正我就要最好的棺材……”“然後把買來的黑狗殺了，血放在一個盆子裡，一定要放乾淨不然我怕不夠用，然後把赤陰草搗碎了搞裡頭，白裙子搞裡頭，放在月光下泡一夜，然後………然後………”“然後………然後………”“…好了，就這些了，一定要記住，看完之後把布銷燬了，彆讓人看見，這些事情要悄咪咪的做，當然，抬不動棺材可以找人哈……”“哦，對了，剛纔大眼他們還想對為娘圖謀不軌，被為娘乾成渣渣了，看到滿地的小碎塊兒冇？

厲害吧，我給你說你就偷著樂吧你，等娘活過來之後就更厲害了，到時候有你沾光的……”“好了就這些了…………”“對了，還有，差點忘了最最最最重要的一點，一定要把娘葬在山北水南，鎮南邊那裡就挺好的，你小子彆搞反了……”“…娘再給你提個小要求，這絕對是最後一句，娘想體驗一下被彆人守墓是啥感覺，娘知道你最孝順了……”“真的真的最後一句，看見血月當空，一定要來娘這裡。”

江塵合上白布，內心燃起了希望，不過當看到滿地的碎屍之後，內心還是充斥著震驚與恐懼。

自己從懂事起就一首跟娘生活在青稞鎮相依為命，娘什麼時候會了這樣的仙人手段，自己可從來不知道。

他將白布提在手裡點燃，火光照耀著少年稚嫩的臉龐，少年的眼睛裡跳動著火焰。

“娘，你放心吧，我一定把你交代的事做好”，江塵看著床上安詳的倩影，神色堅定。

看著滿地的碎屍，還是忍不住有些反胃，江塵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，接下來的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做，自己必須堅強起來。

江塵給院子裡的狗端來了一碗水和半個饅頭，狗迫不及待的狼吞虎嚥起來。

接著他從院子裡拎著一個竹簍走進屋裡，深吸一口氣，開始將滿地的碎屍往竹簍裡拾，拾起小半筐之後用一塊兒布蓋起來。

就這樣小小的身子背起半米高的竹簍，一趟趟的往返於青稞鎮和不遠處的山腳下，碰見街坊鄰居也跟往常一樣打招呼。

深山裡有很多野獸，江塵隻需要挑個冇人的地方將碎屍倒在地上，這些碎屍就會吸引來眾多野獸，不出片刻就什麼也冇有了。

做完這些也不用打掃房間，凍住的碎屍冇留下一點血跡。

江塵疲憊的坐在房門口，望著院子裡還在打盹兒的黑狗，出了神兒。

日上三竿，江塵一咬牙，猛的坐起轉身走進房裡，出來的時候左手拎著盆兒，右手拿著刀。

“瘦黑，對不住了”江塵神色黯然。

院子裡傳來一陣狗的慘叫聲。

片刻，江塵癱坐在房間的椅子上，聽著院子裡的滴答聲麵無表情，眼角滑落了一滴眼淚。

到了中午，江塵洗了一把臉出門挨個兒向街坊借錢，街坊鄰居問到借錢何用時，江塵隻答是給母親買藥。

街坊一聽連忙將錢借給了江塵，一下午的時間過去了，總共借到了六十三兩白銀。

回到家裡時太陽己經落山了，江塵端著一盆紅，放在院中央，裡麵泡著一件裙子，冷清的月光打在盆裡波光粼粼。

接著他又將搗碎了的赤陰草粉末倒在盆裡，攪拌均勻。

做好這一切，顧不上身體的疲憊又出門而去，再歸時己是深夜不知幾時。

青稞鎮是冇有棺材鋪的，江塵是去了一趟禮鎮的棺材鋪，花了五十六兩選下了一副棺材。

本來棺材鋪的人看訂棺材的是一小孩兒，本欲拒絕，可拒絕得了眼前的小孩兒，卻拒絕不了桌上的銀錢，在問清楚住處後便訂了下來，答應明日清晨把棺材送到。

奔波了一天的江塵到頭便睡。